见到陈辉时,是一位温柔娇小的女老师,与她的名字相去甚远。向她表明来意后,她说自己的生活很简单,怕是没有多少可说的。采访完,发现她的生活还真的是很简单,除了学生和5岁的儿子,谈及其他的志趣爱好,她都努力思考,最终只能面露难色“没有什么了”。
在校的日子,每天,陈辉早早地到学校,给学生上课,批改作业,答疑解惑。一周有两晚没有晚自习,一下班她会乘车赶往中梁山婆家,与儿子待上两小时,再赶21点钟的末班车回到住处巴国城。周末就会把孩子接回家,全天候陪伴他。对于这样的日子,陈辉感到很满足。
用陈辉的话说,“我的爱好就是‘耍’娃,在学校‘耍’完了大娃,回家去‘耍’小娃。”采访中,我们也感受到她非常喜爱、享受老师和母亲的角色。
陈辉说她天生就想当老师,小时候过家家她最喜欢扮演老师。陈辉的爸爸专门找来一块铁板,刷上黑油漆,给她做了张小黑板。当年陈辉在小黑板上给同伴们上了好多堂课,算术、生字、绘画等,“教学”内容很丰富。
读初中时,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可以成为老师的助手,陈辉学得很认真,成绩一直保持前茅,就是为了能常常被老师任命为“小老师”,辅导同学们的学习。
高考完填志愿,陈辉没有其他的想法,一门心思要当老师,填的都是师范院校,后来成功被重庆师范大学录取,学的生物科学专业(师范类),2003年毕业后来到杨家坪中学任生物老师。
面对终于实现的梦想,陈辉心中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,甚至等不及开学,就兴冲冲地跑到学校听课。那年的高三学生要补课2周,暑假近40℃的高温,陈辉每天都按时到校,背着一张板凳“尾随”生物老师听课。有一天,全校放高温假,陈辉没有收到通知,依旧冒着艳阳跑到学校,拿起板凳去教室听课,发现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。
入职后,陈辉更拼了,特别爱扭着老教师问这问那。她也以优异的表现被学校选为代表参加区里赛课。赛课前正碰上学校搞运动会,没有学生能试讲。陈辉坐不住,打电话向在十八中当生物老师的同学借课,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车到观音桥,对着完全陌生的几十位学生试讲了一堂课。运动会之后,她又试讲了几次,凭着这股子认真,那次赛课获得了区一等奖。
现在回想起来,陈辉觉得那时候“真傻,但傻得天真可爱”,实际上她的这种“傻劲儿”一直延续到今天。
不久前一次全市的生物科目献课,学校指派陈辉上课。她像对待赛课一样,把办公室的老师搞得“鸡犬不宁”,不断地试讲、邀请老师听课、询问意见、修改课件,几次深更半夜打电话请文印室的老师帮忙打印教案和资料。
“ 没法子,性格就是这么执拗!”陈辉无奈地归结她的所作所为。
实则,这样的执拗何尝不是对教师职业的热爱,对教学的精益求精。
每每走过教学楼六楼的露天坝子,陈辉都匆匆而过,不愿多待,不想勾起回忆。
2013年,也是入冬的季节,一连数天都见不到太阳。一天下午,久违的阳光露脸了,陈辉正在给学生上课,同学们对室外的阳光很向往。陈辉提议“要不我们去六楼的太阳坝里上课”,同学们都欢呼附和。陈辉心中却忐忑了,同学们能集中听课吗?
让她感动的是,虽然同学们三三五五散座在坝子里,但都很投入地评测着手中的生物试卷,没有哪位学生被鸟叫打扰、在暖阳中犯困,“这是孩子们对我的回报,他们总是那么体贴老师”。
这样的点滴温馨还有很多,同学脸上长痘了会跑来问陈辉要怎么解决,在路上看到“奇花异草”要回来问个究竟,陈辉总会耐心地查资料为他们解答,她说不愿辜负大娃们的信任,同学们也亲切的称呼她“温柔的小陈姐姐”,她听着心花怒放。
陈辉还有好几个外号,“辉哥”、“百变女郎”……这是她带的不同班级的学生封的。封她“辉哥”的班级是一个实验班,陈辉说这个班的学生比较活跃,所以第一天上课她就全副武装,满脸严肃,让学生们尝到了她的“颜色”;封她“百变女郎”的是一个复读班,因为复读的孩子心理相对脆弱些,她都会认真观察每个孩子的性格,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们。
“其实与学生相处就像谈恋爱,不同的班级有不同的风格,要迎合他们。”陈辉说。每场“恋爱”陈辉都“谈”得很投入,所以,每每到了毕业时,陈辉就特别伤感,她又要“失恋”了。尤其是近几年,她每届都带高三,已经连续“失恋”四回了,说到这里,陈辉抑制不住流下了眼泪,“都是相互给予了感情的,总会舍不得”。
每届高三毕业后的散伙饭,陈辉都会回避,实在拗不过学生的轮番邀请,她也会带着老公和儿子一起出席,吃到一半时,她便借口离开了。陈辉说,她不敢留到最后,怕与同学们一起哭得稀里哗啦。
暑期,陈辉就把自己埋到与儿子的相处中,将“失恋”淡化掉。到了9月份,陈辉又调整好自己投入一场新的“恋爱”中。
下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一响,陈辉急冲冲抓了包就跑去乘公交车,从杨家坪中学到中梁山要坐1个多小时的车,大概7点能赶到婆家。来开门的一定是5岁的儿子,然后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个深深的吻,陈辉心都化了。
陈辉现在每周有三个晚自习,只有两天能回婆家与儿子相会。一起“愉快的玩耍”两个小时候后,陈辉又得赶夜里9:00的末班车回到住处巴国城。
每次陈辉要离开时,她都尽量选儿子正在认真做事的时候,这样儿子就会“很嫌弃的和我说再见,我走得也就心安理得些。”陈辉最怕的是儿子撒娇,只要儿子说一句“妈妈,再陪我会。”陈辉就走不动了,又乖乖地陪着儿子。错过9点的那班车,她得多走一站路去坐另一路车。
陈辉上班以来,儿子就养在了奶奶家,忙的时候,一周只能见一回儿子。所以,工作之外,陈辉恨不得所有时间都能给儿子。周末、寒暑假,陈辉都会自己带儿子,给儿子讲故事、为儿子做饭、听儿子使唤、乖乖地当儿子的“学生”。儿子也特别体贴妈妈,喜欢听以“妈妈”开头的故事书,妈妈做的饭菜口味一般也会大夸“好吃好吃”……
由于一直是奶奶带,隔代亲,孙子的各种事情奶奶都会代劳,陈辉发现儿子的动手能力很差,不愿自己冲厕所,穿不好衣服裤子,不会用筷子,吃饭如果不喂的话就要吃很久很久……为此,陈辉没有少花功夫,只要她把儿子接回来,这些事情儿子都得自己完成。然而,一旦回到奶奶家,儿子又恢复原形了。
“在中梁山,奶奶就是‘屋大王’,一切得尊重奶奶,在巴国城,妈妈就是‘屋大王’,那就听妈妈的。”陈辉转述儿子的话,她觉得也有道理,最大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欠儿子的,心中总是不忍。
有一回,陈辉在朋友圈里看到别人晒孩子的手工作品,做得很精美,陈辉当时就心酸得哭了,“觉得对不住儿子,错过了培养他动手能力最好的时期”,为此,陈辉下定决心,儿子读小学后一定要接回来自己带,尽力不再错过儿子的生命成长。
教与学是密不可分的整体,师与生的互动才是完整的课堂。教与学都是慢工出细活,只有用心热爱每一个学生,认真对待每一个问题,才能慢慢积淀、不断进步。教师总是在年复一年的重复性工作中,去不断培养学生的同时发现自我,改进自我。教学是让自己融入学生群体,与孩子们在点滴积累间彼此都渐渐成长的过程。因此,教师是精神上相当富有的,每一届都能挑战性格特点各不相同的孩子,自己也能在每一遍的教学中有所收获。